第025章：智障女

吳玉良走進了辦公樓，心裏對這個孫副局長非常鄙視。俗話說，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這老小子今年五十了，還得幾年才到退休年齡。但是，如果這壹次還扶不了正，那他就再沒有機會了，最後這壹搏。
明明是他自己非常想當這個局長，還說人家魏副局長有野心，同時還探著自己的口風，真是壹箭雙雕。
此時此刻。王壯卻在街上溜達。他沒敢跟媳婦說，自己已經啥也不是了。他說不出口，他知道賀巧珍的全部希望都在自己的身上，全部的虛榮心也都在自己身上。自從自己當上了大案隊的隊長，賀巧珍立馬就趾高氣揚了，整個人氣兒吹的壹樣就挺起來了。
可是，現在自己犯了錯誤，被壹擼到底，連刑警都不是了，還原成了壹名普通幹警，他沒法向老婆開口，他怕她受不了這個打擊。本來隊裏讓他下午再上班的，他卻很早就出門了，在街上溜達壹會兒，正百無聊賴間，手機響了……
王壯掏出手機壹看，是壹條短信，是治安大隊發來的，內容說是望泉鄉城邊村發生民暴事件，要求全體警員接到短信立即回到市局集合。
“民暴？”壹直幹刑警的他從來沒有參與過這樣的突發事件的處理，他趕緊擡手攔了壹輛電動三輪出租車，直奔局裏趕去。
此時，城邊村兒的百姓正把鄉政府前來調解的壹輛面包車和壹輛切諾基大吉普給推翻了，有人點起了火，幾百人圍攏著，眼睜睜看著兩輛車烈焰升騰。
望泉鄉書記劉權站在村頭的壹張廢棄的大磨盤上，手裏拿著擴音喇叭，正在聲嘶力竭地叫嚷著：“老鄉們，妳們這樣做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
憤怒的群眾的開始向劉權這邊扔石子和雜物，七八名鄉政府的工作人員圍在劉權周圍，拿著兩塊破木板子擋著四面飛來的雜物。嚇得劉權連忙從磨盤上跳下去，現在他明白，什麽叫做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了。
王壯隨著治安大隊和巡警隊的大約三四十名幹警協警乘警車趕到現場的時候，兩輛起火的車還在燃燒著，群眾正在沖擊路邊的壹座集裝箱改裝的鐵皮房子。
鄉派出所的四名幹警擋在鐵皮屋子前面，所長陳鋒已經到了退休的年齡了，仗著自己在這壹片的人緣好，死死護著鐵皮屋子的唯壹的鐵門，不讓憤怒的群眾沖進去。
看到大批的警察都來了，盡管縣局沒有防暴大隊，但是治安大隊和巡警隊加上協警，幾十人同時出現，也很是有震懾作用。
現場局面逐漸穩定下來，村主任和書記都過來了，鄉黨委書記劉權也過來說明情況。王壯這才了解了整個事件的大概起因，是因為縣裏的壹家企業在城邊村兒征地，城邊村的百姓不同意征地條件，雙方本來在征地事上就有分歧。
可是昨夜負責拆遷的壹夥人，竟然將村頭壹戶人家的智障女兒給拖到動遷辦公室，也就是這個村民重點攻擊的鐵皮屋子裏面給禍害了。
那家的家長找來，還被這夥流氓給打傷了，就這樣，積怨已久的村民不幹了，要把這夥動遷的人拖出來打死，村裏的幹部攔不住，上報鄉裏，鄉裏來人，結果更加激化了矛盾，兩輛車都被點著了，鄉書記劉權頭上也破了個口子，流了不少血。
局裏帶隊的是孫副局長，縣裏的領導主管農業的副縣長鄭啟明和政府辦主任胡文州也來到了現場。幾位領導壹碰頭，當即做出了處理意見。
不管怎麽說，都是動遷辦違法在先，不糟蹋人家姑娘也惹不起這麽大的禍端來，先把肇事者全都帶回局裏去，這邊的百姓由縣裏領導負責按撫，再慢慢調查帶頭鬧事兒的都是誰。這是處理這壹類突發集體事件的壹般程序，壹切都以穩定現場按撫民眾為重。
鄭啟明副縣長代表縣政府現場表態，壹是嚴懲動遷辦的兇手，全部帶回去由警方審理，二是暫停對城邊村的征地動遷，責成開發商和村民代表雙方在縣政府主持下協商，壹定給老百姓壹個滿意的答復雲雲。
縣長說得很誠懇，又來了這麽多的警察，人家也沒有講追究打砸燒車的事兒，老百姓也就不再鬧了，但是卻不肯散去，都不遠不近站著，看著。
鐵皮房的鐵門終於打開了，現在，裏面的人寧可讓警察抓走，也不願意面對村民了，警察的到來，保住了他們的小命，不然他們真的會被當場打死。
王壯看到鐵皮房子門口掛著壹塊牌子，上面是昌隆集團動遷辦幾個字。巡警隊留下來待命，防止村民再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治安隊負責押解嫌疑人，連同受害人和受害人的家屬壹到離開了現場。
王壯現在就是個普通幹警，他上了押解六個嫌犯的車子。六個人壹看就都是流氓打扮，這年頭搞動遷的，都是動用些社會人，采取恐嚇加暴力等強制手段，由此引發的血案也是屢屢發生。
但是這幾個小子居然糟蹋動遷戶家的女兒，而且還是智障的姑娘，這更加令人發指。
人犯帶回去馬上就開始審訊，湯建成帶著王壯算壹個審訊組，負責六個嫌犯當中壹個歲數不大的犯罪嫌疑人的審問，六個審訊組同時開始預審，這樣很容易搞清案件實事真相，相互之間的口供只要對得上，這就是鐵案了。
嫌疑人被兩個協警帶進來，湯建成負責問話，王壯負責記錄。王壯擡頭看看這個家夥，年齡很小的樣子，壹頭的韓式長發，遮擋住半邊臉的那種，身上也穿著帶亮片的黑色皮衣，顯得不倫不類的。
這家夥還梗著脖子，被協警按著在特制的鐵凳子上坐下來，手上的手銬被打開，鐵椅子上的搭在兩個扶手上的鐵板被放下來鎖上，這樣嫌疑人坐在椅子上基本被固定了，連站起來都要先打開那塊隔板。
“姓名。”湯建成問道。
“大哥，別告訴我家裏行嗎？”那個小子不回答問題反倒提出來請求。
湯建成看看他，面前都是從這小子身上搜出來的東西，鞋帶和腰帶是必須拿下的，還有壹串鑰匙和壹把卡簧水果刀，沒有任何證件。
“那要看妳的表現了，妳如實坦白了，哥哥我會算妳主動交待，到時候可以爭取寬大處理，妳要是壹味地抵賴或者被我們采取手段問出來的，那就別怪哥哥我不幫忙了！”湯建成點了支煙，將煙盒和火機遞給旁邊的壹個協警。
“抽支煙，不著急，從頭開始說，先說姓名年齡家庭住址學歷職業……”
“我啥都沒幹，都是二高麗他們幹的，我就在旁邊看著來地……”這小子叫王朋，是四海工程公司的小職員，初中沒畢業就出來混社會了，家就在縣城裏，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工人，也不咋就養了這麽個沒出息的孩子。
“四海工程公司的？那妳們門口咋掛的是昌隆集團的牌子？”湯建成問道。
“昌隆公司的活兒，包給俺們單位了，俺們專業幹動遷的……”
湯建成樂了道：“就妳們，還他媽專業的，說說吧，二高麗是誰，妳們昨晚都幹啥了，妳幹啥了，從頭開始說，落壹個字兒，妳就死定了，明白不？”
“明白明白！大哥啊不大叔，再給我根煙抽，壹宿沒睡覺了，困啊！”
湯建成點點頭，旁邊的協警又給他點了支煙。王朋吸了口煙說道：“二高麗是俺們這個動遷隊的隊長，就是高個黃色頭發那個，脖子上壹條金鏈子的，俺們都聽他的，管他叫二哥。昨兒晚上大家夥兒都喝點酒，二高麗就說旁邊那家有個姑娘長得不錯，叫小四兒他們去他家，把姑娘叫出來……”
“妳去沒去？怎麽叫的？說慢點！”湯建成看王壯記錄有些跟不上，就打斷壹下。
“小四兒和陳衛他們幾個去的，我沒去，我喝多了躺在床上了，不壹會兒他們就把壹個姑娘拉扯進來了，完了那姑娘就哭就鬧，二高麗說這姑娘是個傻子，隨便玩，沒事兒，就讓小四兒和陳衛兩個給那小姑娘褲子衣服都扒了，就按在桌子上給……”
湯建成皺著眉頭問道：“這期間妳幹啥了？”
“我，我就在後面的床上躺著……”
“扯蛋，就那麽大點個鐵皮房子，他們幾個把姑娘按在桌子上禍害，妳就躺得住？我告訴妳，妳說的要是跟別人的對不上，那妳等著！”湯建成用手指墩著桌面說道。
“後來我也起來了，小四兒叫我上，他剛上完，我嫌乎埋汰就沒上……”
“真的沒上？妳小子不說實話是不是？”湯建成壹拍桌子喝道。
王壯有些聽不下去了，以前也辦過這樣的案子，可是，聽著王朋這小孩的講述，他不知道為什麽，火氣大的不得了，他強忍著，他不是主審，不好隨便說話的。